دانلود کتاب 大理古佚书钞:明代《三迤随笔》、《淮城夜语》、《叶榆稗史》
by 【明】李浩, 【明】张继白, 【明】李以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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عنوان فارسی: اسکناس کتاب گمشده باستانی دالی: "مقاله های سان یی" ، "گفتگوی شب Huaicheng" ، "تاریخ Yeyu Barnyard" در سلسله مین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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جزییات کتاب
李映德
这是三部已失传430多年的明代书稿,是三部关于大理古代 历史文化佚而复得的珍贵资料,现经整理校注,汇编为《大理古佚 书钞》一书出版。
时值世纪之交,一个偶然的机会,大理州文联的同志向我推荐 了大理白族民间艺术家李莼先生贡献出来的一部手抄书稿,它抄 录了明代永乐(公元1403 ~ 1424年)至嘉靖(公元1522 ~ 1566年) 年间李浩著的《三迤随笔》、张继白著的《叶榆稗史》和玉笛山人著 的《淮城夜语》三部著作。据称,除《叶榆稗史》在明代曾有少量刻 本在家族内流传外,其余两部均未经刊印,仅是作者的手稿。经历 过430多年的时代风雨,虽然有部分残缺,但大部内容经李莼先生 重抄保存于世。我虽不是历史学家,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把历史 文化作为一种业余爱好。但多年来主持一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岗位 职务,要求我在刻苦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同时还必须尽可能地 掌握地方的文史知识,特别是在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的战略中,作 为一个民族干部更应当善于把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历史文化遗产作 为一种资源来开发,变死宝为活宝,使之在加快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因此,大凡有关大理历史文化的资料,那怕 是一些线索,我都习以为常地要穷根究底,将其视之为必不可少的 社会调查来倾心加以研究。
手捧近四十万字的手抄本,虽则句读不清,好多段落字迹模 糊,加之毫无注释,但我终究还是克服各种困难,逐字逐句地将之 全部读完。此书在经整理之初,尽管在文字上有些艰涩,但就其内 容,则是越读越有兴趣。可以说,初读本书,给人的印象是内容十 分庞杂,历史事件、南诏大理国宫廷内幕、民族源流、宗教信仰、天 文地理、自然灾害、冶炼技术、医药卫生、文化教育、音乐美术,乃至 民歌民谣,无所不包;从学术角度来看,又是历史学、哲学、心理学、 民族学、民间文学、民俗学乃至荒诞不经的封建迷信,都掺和在一 起,令人真伪难辨。然而待到读完全书,掩卷而思,则使人从中真 正感到大理各民族的古代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美丽、丰富、神奇。实 际上,我国各少数民族的文化遗产,本来就存在着一种多学科性。 正是由于这种多学科性,才使它显得那么丰富多彩和瑰丽神奇。 它像一座座蕴涵着珍贵宝藏和无数神秘的富矿一样,等待我们去 发掘,提炼出光芒四射的民族文化精华。2000年7月,中共中央 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同志在致“敦煌藏经洞发现暨敦 煌学百年纪念座谈会”的信中指出:“我国西部地区是中华文明的 重要发祥地,具有丰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和鲜明的民族特点,拥 有大量文化魂宝。”因而他强调要站在中华民族复兴和可持续发展 的高度,“对西部得天独厚的稀有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资源,要重 视涵养,加强抢救、保护和合理利用,建立良好的民族民间文化生 态环境”。李岚清同志的这一指示也完全符合云南省和大理州的实际,而且对于指导我们的工作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基于这样的 认识,我们毫不犹豫地决定,尽快将这三部明代佚书整理出版,以 提供历史文化界的广大学者和有识之士进行深入研究或在历史文 化研究工作中参考借鉴。
众所周知,大理古代历史文化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一个重 要组成部分。从剑川海门口青铜文化遗址作为云南文明之始至唐 宋时期相继出现的南诏、大理国两代地方王朝,始终把华夏文明与 边疆民族的土著文化交融整合,并广泛吸收周边国家的文化,形成 独具魅力的中华民族区域性文化。这一部贯通中华数千年文明史 又融汇了祖国云南边疆和西亚、南亚、东南亚文化的历史,使得大 理成了人们公认的“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其中包含着极其 丰富的史料和实物见证。然而,由于作为大理主体民族的白族历 史上没有形成通行的文字,除了汉文典籍间接的记载就只有用汉 字记录白语的方式记载自己的历史(至今人们还知道有其书名的 尚有《白古通》、《玄峰年运志》以及各种碑刻),而为数不多的史料 又于明代洪武初年被攻克大理的明军将领“以手破天荒,在官之典 籍,在野之简篇,全付之一炬”。于是,自明、清以来,记载大理古代 历史文化的专著仅存有诸如《蛮书》、《南诏野史》、《云南志略》、《大 理行记》等几部屈指可数的史籍。此外,便是通史的记述和历代地 方志书中的记载。直到抗日战争期间,大批中原的学者来到大理, 开创了对大理古代历史文化进行考古发掘和田野调查的先河。特 别是建国以来,在党和国家的关怀重视下,先后多次对大理的古代 历史文化进行普查、研究、考古发掘和文物修缮等工作,才使得大 理刷新了“文献名邦”的金牌,赢得了全国历史文化名城的美誉。
然而由于文献资料的不足,在历史文化研究方面所造成的困难却 是不言而喻的。迄今为止,学术界找不到足够的史料写出一部内 容充实的《大理国史》。在对诸多历史发展过程的研究中,还有着 不少盲点或这样或那样的悬疑。在这种情况下,多发现一部古籍 便是多一笔历史财富。何况这三部明代佚书的主要内容,记载的 还是大理国时期的资料。据《三迤随笔》作者李浩自称,其史料来 源多系明代尚存的名为“内史”和“段氏传灯录”的大理国宫廷档 案,即便其他一些作者耳闻目睹的奇闻怪事,或道听途说的地方掌 故、故事传说也是据今四、五百年前社会世象的记录,亦有相当的 研究和参考价值,足见这三部明代佚书的弥足珍贵。
在民族文化大省和民族文化大州建设的进程中,学术文化界 面临着一个全面深入挖掘、整理和研究大理古代历史文化的任务。 只有把此项工作深入下去,才能更完整地展示大理历史文化的悠 久和博大精深,从而合理地开发利用,使之在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 的社会主义文化作贡献方面无愧于我们各民族的祖先。同时,也 以我们祖先的智慧和创造作为借鉴,不断创新,迎接挑战,在经济 社会发展的竞争中赢得出奇制胜的有利地位。那么,面对这样三 部思想内容极其庞杂的明代佚书,我们应当得到些什么有益的启 示,并报之以什么态度呢,本人初步想到的有以下四点:
第一、必须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江泽民同 志“三个代表”的思想作指导来加以分析研究,进行一番去伪存真、 去芜存菁、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消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为我 所用。特别不能忽视其在我们保持独有文化,继承特色文化,弘扬 优秀文化工作中的参考借鉴作用。
第二、充分重视其史料价值,不断改进我们研究大理历史的方 式方法。常识告诉我们,历史文化传承的渠道和形成是多种多样 的:有正史的记载,有野史的佐证,有民间口碑的流传,有神话传说 的折光反映,等等。对大理历史文化的研究,不能只局限于几部已 经公认的汉文典籍的记载。而应当把视野扩大到广大民间流传的 各种史料(包括文字的记载、口碑传说)和田野考古发掘的成果。 有趣的是,这三部明代佚书中,不少篇什恰恰印证了当今考古发掘 所得出的结论,如1996年省文物考古所与大理州文管所在今下关 西南部苗圃山一带发掘了古代砖瓦窑八、九座,出土大量有字瓦和 其他砖瓦,初步判断为南诏直至元明时期的砖瓦窑址。而《淮城夜 语》中的《青木林万人冢》篇便明确记载了“南诏阁罗凤筑龙尾城, 以青木林为取泥烧砖地”,青木林,即今下关西南片区的古称。此 类与考古发掘相符之处,本书中比比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 这正是这三部明代佚书的特殊价值所在,也是我们在历史研究中 必须注重的问题。
第三,充分重视三部明代佚书的多学科性,不断扩大我们对大 理古代文化研究的领域。毋庸讳言,过去我们对大理的研究,更多 的局限于历史沿革、族属源1流、宗教信仰等等,并往往因史料不足 而产生无休止的争论,既难于深入下去,也无补于国计民生。从三 部明代佚书所提供的多学科的资料来看,大理古代文化遗产是极 其广博和丰富的。大到天文地理、外星来客,小到风俗习惯、奇人 奇事,广至城邑变迁、王族更迭,深至民族心理、苦乐生死观念,各 方面都为我们提供了鲜为人知或知之不多的材料。这对我们不断 扩大研究领域是个重要的启示,古人尚且能够从这么多的角度来观察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我们更应当从当前两个文明建设的需 要出发,对大理的古代文化进行全方位的多学科的研究。
第四,至于对三部明代佚书的真伪及其成书年代的问题,负责 校注和编辑的同志已经做过大量深入细致的校勘工作。因特殊的 历史原因,这三部明代佚书,发现时已是当代人的手抄本,根本无 法进行常规的版本或其科学技术鉴定,一切只能就其内容的真实 性和流传过程的客观性来加以判断。诚然,校注者也不可能绝对 地打包票,但与当今流传于世的若干大理史籍相比较,这三部明代 佚书的史料价值是毋庸置疑的,而这种价值到底多高,则只有依赖 于出版之后,广大学者专家来研究和评说,让实践作出结论吧! 面对新的世纪,让我们在继承并发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基 础上,不断创新,塑造新的民族文化精神,激励各民族携手奔向更 加美好的明天。
是以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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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施立卓
《大理古佚书钞》汇编了经过整理校订的三部距今四百馀年的 明代佚书,这是关于南诏大理国和白族历史文化的值得一读的奇 书。它提供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新史料,描绘了一幅幅明代以前及 明代洱海地区的社会生活的画卷,复原了那个历史时代闻所未闻 的新鲜故事。
《大理古佚书钞》这一书名是编者拟定的,它汇编的《三迤随 笔》、《叶榆稗史》、《淮城夜语》三部明代古佚书,成书于明永乐至嘉 靖年间,这是明代的三部笔记小品的残抄本。各书作者的生平事 迹今已不可详考,我们只能从书中略知一二。
《三迤随笔》成书于明永乐庚子年(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 年)。作者李浩在《自跋》中称:“余缨胄世家,自唐宋以来,多有册 封,文韬武略十六代。”“余十七投笔,于定远军与义兄沐英有八拜 之交,随髙帝转战四方十八载。滇平,始成家,娶德胜驿(今大理下 关镇)丞王义丈人女为室,屈指十九载。”“余自洪武壬戌(洪武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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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古佚书钞
年,公元1382年)春入滇。事平,封疆于三迤道德胜关,为天威径 镇抚使,隶属云南总兵西平侯沐英部下。” “自人滇以来,择以淮城 (今下关)为德胜驿馆。修蒙氏龙尾关,历时五年。虽多次戍边征 战,剿元军叛部于浪穹,平思任于麓川,皆靖剿小战。”作者在人滇 以前,曾以“江南翰苑见闻而写《秦淮见闻录》、《从军录》”。由此可 知,李浩是沐英人滇部队中的“中军录事”(文职军官),后来落籍于 大理。
《叶榆稗史》的作者张继白,大理人。他在书中这样写道:“余 自幼生长于叶榆,幼与段宝(元代大理总管)共读于苍麓院。元亡 后,无心功名,衣食无虑,志在寄情田野。闲观鹤舞,夜读百家著 作,客来品茶夜话。话题之广,上至神通、辟地开天,中跨人王千 年,下述鬼神玄怪,日久成集曰《叶榆稗史》。”他与李浩交情甚笃, 结为姻亲。他还写道:“平滇事平后,李镇抚屯军德胜驿,与吾辈结 为知交。”所谓“吾辈”者,指的是当时世称的“叶榆七子”,或“叶榆 七隐”。他们就是志同道合的达果和尚(大理总管段隆的四子)、无 极和尚、杨桂楼、张玄素、段宝姬(段功之女)和张继白等七位忘年 交。据《淮城夜语》的作者介绍:“外祖公张继白有史官之志,怀才 不遇,建山庄于古妙香国皇宫遗址。藏书之多冠于南中,著《叶榆 稗史》四卷,增补二卷,刻版印书百部,多为宦海珍藏。虽为稗史, 事皆事实。”
《淮城夜语》的作者署名“玉笛山人”,其真名叫李以恒,字静 瑛,属李浩的后代,曾参与《赵州志》(未刊行)的修纂。明代庄诚修 的《万历赵州志•儒学》中有载,说他是贡生。这里的淮城指的是下 关附近的一座古废城,据书中记载:“西汉高祖吕后于未央宫斩淮 阴侯韩信。韩信子女三人会部将于西洱河口,于青木林南建淮城。
二百年后毁于地震。”因有这种传说,自古下关有“淮城”的别称(也 有写作“槐城”的)。
上述三部古佚书的资料来源,有其特殊的渠道。据书中记载, 李浩随沐英进军大理,奉命与蓝玉接管大理段氏总管府,“蓝玉将 军性暴,胡海兄好杀,段氏出逃免遭于害。城中火势大发,蓝玉部 将占领四十饷库,全掳平章府珍宝。殿堂火发,余派人救灭,幸段 氏藏书全存。余命五百战士,清理所存字画藏书,遍收得两百馀 驮,驮至龙尾关,由余保存”。到了洪武十九年(公元1386年),李 浩将这些藏书清理后,一部分解运南京,一部分交省城沐府,自己 留下3000馀册。他在龙尾关辟地兴建一座叫“幽香阁”的书楼,珍 藏这批段氏内府典籍。在《三迤随笔》的“自跋”中,他写道:“闲暇 静观蒙段诸史于阁中,偶有心得,余以随笔记之,事久成集,故曰 《三迤随笔》。”可见,这批宫廷档案就是这三本笔记小品的主要素 材之一。另外,由于作者平时留心于街谈巷语的轶闻趣事,书中也 记录了大量民间口碑、地方传说等。
现存的钞本已非全貌。据传,其中的《淮城夜语》原为16卷, 分上下两册,共500馀则,现存者仅四分之一而已;原6卷本的《叶 榆稗史》也仅存40馀则。然而,“观一斑可窥全豹”,这些残篇(约 270篇)也属难得。
清代师荔扉在《填系》一书中写道:明代沐英统治云南,推行焚 书政策,“在官典籍,在野典章,悉付一烬,遂不可考”。由于有关史 料的阙佚,南诏大理国执掌云南五百馀年的史实难辨。现存史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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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古佚书钞
大多为后人所撰写,语焉不详,以致诸多问题一直扑朔迷离,给研 究者带来不少疑难。《大理古佚书钞》汇编的三部明代古佚书的重 新发现,对于研究过去的那段历史,无疑是有一定价值的。
(一)涉及广泛的历史事件,提供了丰富的新史料
尽管三部古佚书系“不拘类别,有闻必录,长长短短,记叙随 宜”的随笔式小品,显得随意和杂乱。然而,它所反映的大理乃至 云南的历史是比较系统的,尤其对重大的历史事件,在不同的篇章 里作了不同侧面的记述。这些记述包括庄鞒开滇、白国渊源、武侯 南征、天宝战争、苍山会盟、元灭大理、建文隐滇、洪武西征等等。 对于其中的某些历史事件,比如庄鞒开滇是否有其人其事、诸葛亮 南征是否来过大理、建文皇帝隐滇的真实性如何,现代史学界一直 争议不休,有些问题似乎已成定论。然而不可否认,注重细节播写 的三部古佚书中的资料,对于我们继续深人思考这些问题,从而得 出更为确切的结论,不是没有启迪作用的。
天宝战争是南诏历史中最重大的事件,过去《南诏德化碑》已 经为我们提供了直接的史料。然而,三部古佚书笔记体的记述,却 为我们展示了生动的战争画面。可能是作者居住地德胜关是天宝 战争主战场的缘故,战争的阴影直至明代还未消失。三部古佚书 对这场战争的记述篇幅因此最长,有近30则涉及这一历史事件, 如《天宝轶事》、《万人冢坑》、《天宝南征战士冢》、《朱子贞》、《龙关 太守》等,叙事生动,具体而详实。它记录下了战前形势、激战场 面、唐军惨败原因,以及当政者以此为鉴的追思。最难得的是三部 古佚书为我们留下了一些珍贵的历史文献。如李浩于洪武二十五 年(公元1392年)受命撰写的《重修万人冢天宝碑记》,以及历代官 员和文士题咏战争的诗,其中有凤伽异的《归师曲》、大理国王段素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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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的《天宝盛唐几春秋》诗、明代云南副总兵方政的《不谢梅江涛》 诗、明代日本诗僧天祥的《悼李宓》等。在《韦安抚使与郑清平官》 一则里还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史料,即郑回于唐代宗大历十三 年(公元778年)撰写了《万人冢碑》,其中结尾的文字是:“宓公之 败罪于奸党,误信侯臣谗言而兴师。罪非李将军,皆杨氏所为。南 诏深怀旧情,拾诸将士尸立冢二:一冢于西洱河口南岸清水潭,计 三万人;一冢于青龙口,葬尸八千。将军躯按诏俗火化,由国师主 持超度……人死魄散,将军有知,唐时有灵,告诫后人,谨慎用兵。” 南诏时期的建筑历来备受称道,崇圣寺三塔至今仍然巍立在 苍山之麓就是南诏建筑水平的体现。南诏城镇建筑,尤其是王都 的建筑由于早已毁圮,因此除唐代的《蛮书》和元初郭松年的《大理 行记》中有简略记载外,史料阙如。三部古佚书对这方面的记载就 显得详实得多了。三部古佚书载:“古白子都起建于河蛮部,分三 部建三城:南部为太和城,中部居羊苴哞城,北部史赕城。”(《三迤 随笔•叶榆城三变》)南诏人主洱海后先以太和城为王都,“城宽二 里,长十里,削山崖为屏障,垒土为城,高丈六。外墙以石砌墙”。 到了异牟寻,因地震火灾,太和城毁,“而建西都行宫下五台峰麓” 的大厘城;并由郑回修大都于苍山神祠东,名叶榆。叶榆城又名大 理城,“周十六里,为求永固,以砖砌高二丈四,东西各一门,南北各 三门。环以护城河,宽深各丈二,可泄洪护城”。天宝战后,南诏益 强,仿唐制建新王都,连叶榆和羊苴咩为一城南起碧玉溪,北上 隐仙溪,东起洱海,西至苍山,方十里”。“城仿长安,分内、中、外三 城。外称羊苴咩,中称叶榆城,内称王城。而蒙氏居王城,群臣兵 马居叶榆城,而民集居于羊苴咩城,多以部族及诸匠人居之。”(《三 迤随笔•山茶十八品》)《三迤随笔》中的《南诏建三楼》、《叶榆城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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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古佚书钞
坊》,《叶榆稗史》中的《五华楼》等篇则对城内诸建筑布局作了详尽 的描写,远比唐代樊绰的《蛮书》和元代郭松年的《大理行记》更为 具体,表现了南诏王都的气派和繁荣程度。
大理国现存的史料不多,除《宋史》中不得要领的《大理国传》 560多字简略记述外,就是明清时期野史的较为系统的记述。比 较起来,三部古佚书的描写就具体和详细得多了。三部古佚书记 载了诸多大理国大事,如段思平立国、与四邻亲和、开科取士、让位 高氏等等,大理国历代国王中专篇予以记载的就有10多位,对这 些国王的生平、爱好、学问、政绩、归宿等方面的描述远比《南诏野 史》详实。比如《元史•信苴日传》有段兴智“献地图,请悉平诸部” 的记载,语焉不详,但《三迤随笔•方舆图》记载就很详细:
《石火花录事簿》栽:天定王降元,忽必烈厚待之。兀良合 台与智交甚密。兴智藏有《大理国社稷方舆图卷》。保定皇帝 段正明在位时,命鄯阐侯高升泰率八画师,历三年,登山攀崖,
以图千幅,书绘大理国河山、方位、路程、毗连、人丁,皆绢轴, 计四部。两藏内宫,一藏五华楼,一藏高相国府。元灭大理,
天定王降,献困一部。至此,南中江山、社极、人丁、部落,元帝 历历在目。
三部古佚书中的《汉代叶榆传汉学》、《韦安抚使与郑清平官》、 《叶榆城诸坊》、《南诏人学大理国沿之》、《段素英兴儒》、《段正兴辟 马市》等篇,详细记载了古代云南与中原的关系,丰富了这方面的 历史资料。
(二)提供了明代大理地区宗教信仰的不少史料
三部古佚书中记载的有关南诏至明初大理地区宗教信仰,主 要是佛教、道教。另外,也有一些本主崇拜的记载。
南诏大理国向以佛教为国教,国王至庶民均笃信密宗阿吒力。 三部古佚书在多处详细地描绘了当时佛教流行的盛况。《三迤随 笔•圣德皇帝高升泰事》记载:“段氏宫史载:段氏以佛佑得国,国人 皆信佛。初一、十五,国中上至帝骠,下至臣民,皆素食。晨起人市 献香,虔诚拜诸佛。大理崇圣寺、弘圣寺、观音阁、无为寺、罗荃寺、 石云寺、圣源寺诸法师,皆寅时绕佛,辰时由诸大法师讲经。帝王 听经于无为寺,诸臣听经于崇圣寺,其余诸寺为庶民听经所。时叶 榆寂静,路少行人。至已时而归始如常。”《三迤随笔》有《无为寺南 诏高僧》、《蒙段诸异僧》,《淮城夜语》有《元末大理十大高僧》,详细 记载了南诏、大理国时期的著名高僧,许多为过去的史籍所无。南 诏大理国的僧侣大多为所谓能“撒豆成兵,草木化虎豹”的阿阇梨, 他们被人们所神化。这些记载为南诏佛教的传人路线提供了研究 史料。
大理国王竟相禅位为僧事是令人惊讶的奇特现象。对此,三 部古佚书记载尤为详实。其禅位缘由及出家生活独特而有趣。关 于禅位的原因,《三迤随笔》中的《后大理国一世段正淳》载:“余观 段氏史籍,国中君主多出家为僧。段氏以佛立国,崇佛敬僧,国中 大事高僧参与。国之灾祥祸福,皆前修今生因果。故有事难解,国 中大事皆与在位皇帝有关。功过于帝,帝王失德或处多事,皆有语 言涉帝,唯以出家则孽障可免去谴责。帝王出家与在家在朝何异? 除刹光了头,龙椅依旧,身披金线袈裟,执金钵盂吃饭,依然金盆洗 脸,只是素食而已。余与段氏后人多往来,段居士曰:‘家族出家者 都是失民心,不得人心,遭众论,出家一了百了。’ ”可见国王出家并 非如常人想象的青灯黄卷、晨钟暮鼓式的枯燥单调。据载,随秉义 皇帝段素隆出家军将十二,清平官七人,随从一千三百馀,皆受
大理古佚书钞
戒落发”。保定皇帝段正明出家时,“分金一库,每外出必由随身沙 弥以二十骡马满载金银”,而且“常携诸前妃游于宋朝诸名山”。 《淮城夜语》中的《后理国王多为僧》载:“大理国民谚曰:‘帝王出 家,随臣一帮,嫔妃一串,素裹红妆。出家犹在家,举国敬菩萨。早 晚拜大士,禅室如世家。’”
对于受佛教影响的南诏大理国时期的火葬习俗,三部古佚书 亦有较详细的记载。《叶榆旧说》载:
余入大理,很少见古坟塞。所有坟茔,皆元朝以后始行。 问之,皆曰蒙氏国王墓于五印山崖洞。臣民死则以佛礼火化, 以瓶置于地室。满五百而封闭之。地室皆山野之地,外人莫 知。大理国亦沿旧习而藏骨灰,与僧侣同地室。盖南诏至大 理国皆信佛,人之死为涅槃,信者可归极乐。即争战杀人众多 者,死前悟善,死后火葬得佛经力,皆可由接引佛,为其在悔后 魂登彼岸。人之死后,若抛尸于野,多成精,葬于土者为鬼魂, 魂若尸骨在土曰“有舍”,有舍可轮回转世,周而复再生,生、
病、苦,永受折磨。而佛子毁在火化,永不转世。而无尸舍永 登极乐,去到彼岸,永不再来人间。
三部古佚书还记载了南诏大理国国王骨灰放置地,可惜沧海 桑田,时代变迁,至今已了无踪迹。
三部古佚书作者还记述了南诏至明初在大理的异域僧人。 《三迤随笔》中的《蒙段诸异僧》中就有维鸠摩诺诃、赞陀崛多、罗 荃、韩陀崛多罗等梵僧事迹的记载。作者还描述了与明代日本诗 僧天祥等人的交往,以及诗僧鲜为人知的生活和诗作。同书中《明 初高僧喜寓大理》载:“自高帝平滇,汉人纷至,南中佳境始为汉人 知。大理本福泽之地,崇佛敬道,供养八方来僧。中原众僧,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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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至苍洱,土人亦喜之。……僧中亦有东倭僧八人,皆精汉学,亦 能诗文,居弘圣寺。中僧天祥诗词皆精,常与余论诸子兵法。祥崇 孙武,敬子房……八僧慕叶榆为古佛国而来,至,果如然。”《叶榆稗 史•弘圣寺东瀛僧天祥》说天祥“喜诗寡言,书画皆妙,善书兰亭,笔 意人神”,书中还辑录了天祥的除《题龙关水楼》以外的五首佚诗 《题弘圣寺塔》、《悼李宓》、《酬社友诗》、《咏点苍》、《题龙尾关风雨 阁》,这是十分难得的史料。
总体看来,三部古佚书对佛、道二教在大理地区传播的记载比 以往更系统、更详实。
据《三迤随笔•佛道传点苍考》载:
诸葛南征,李恢部将褚北元本道徒,建兴中隐退,于灵峰 麓建三清观。后吕凯部将何文通,年迈而只身入道门,建朝真 观于点苍斜阳峰芭蕉箐侧。蜀亡,六守将不愿为晋臣,皆为 道,择点苍佳地,结蓬建观修真。盖白国张乐本崇道之人,有 道祖太上演道蒙山之说。蒙氏之初,天竺僧东渡三江而至叶 榆,至此佛道兴……道衍至南诏,佛道大兴,各演其说。天竺、 吐蕃梵僧入南诏者二百余,中有高僧多为王用。建十八寺于 十八溪侧,为梵僧使用。至晟丰佑王,王崇佛恶道。至此国人 以佛为教,道教渐衰。至段氏建国,王多以高僧为国师。国有 七君主出家为僧。而道家观阁殿堂,唯点苍八观、四殿。白崖 至拓东三十余观、十七阁。至段氏灭,元虽异族而崇道。延佑 初,叶榆东至云南品甸,南至巍宝,西至博南,新建道观五十 余。孙不二、张三丰、赵飞全先后至点苍。一代宗师陈玄亮演 道立说,以五音传道,谈演九玄三洞元始教化。士大夫争习 之。至此新学萌源,名曰谈经。其哲儒道一体,以儒宣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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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古佚书钞
于叶榆、梓潼二地。与此同时,江南、中原佛道之佛宗道派,多 往南中传法立宗。
这可以称作是大理宗教史的概述。
除此之外,三部古佚书关于道教在洱海地区传播过程中,大理 洞经音乐形成和发展的记载更为清晰。这给我们研究至今仍广泛 流行于云南各地的民间古乐的源流,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材料。《三 迤随笔》的《洱河世族》载:“河蛮以太阴为母,建土主(明代文献多 称本主为土主)祠,中刻阴物而祀之,曰‘阿白’,意祖也。”《淮城夜 语》中的《凤呈庄本主祠异》和《叶榆稗史》中的《凤姑赐凤呈庄本 主》则记载了白族本主的传说。总之,三部古佚书中有关宗教的记 载,丰富而详实,对于大理宗教史的研究是十分珍贵而难得的第一 手资料。
(三)展示了滇西古代主要民族的源流和风貌
三部古佚书对明初分布在大理及其周边的34个古代民族中 的“民家、白彝、黑葬、古宗、摩些、摩梭、花苗、摆夷、土佬、阿卡”等 10个族系的情况,作了记述。尽管由于当时的人们对民族问题认 识上的时代局限,记述中不免夹杂着很多神怪芜杂和违反科学的 内容,但三部古佚书仍然包含不少很有学术价值的民族史资料。 如谈到“民家”(白子)时,《三迤随笔•洱河世族》说:“白子非蒙氏, 蒙氏称乌蛮、倮蛮、哀牢蛮。……白子寻根,焉知河蛮。洱河蛮九 系分支于汉初,东边有西爨蛮,亦称滇人,居鄯阐、石城等地。至国 初,当地爨裔亦称民家,探其史源均为洱河九系分支。至于襥,白 淮非洱河蛮,为蒲蛮,居黑齿地,亦称黑齿人,亦称蒲撒蛮。”又说: “至南诏,蒙氏重用白子,多为官于朝纲,善诗文。”至明初二十万 户江南世家屯田入滇,汉人自此兴萌,有军籍、囚籍之分”,“段氏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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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及大理诸姓土著,属所军屯为民庶,俗称‘民家’”。(《淮城夜语• 朱子贞》)作者还认为“白子”与“焚人”并没有联系。今天看来,这 种记述不一定绝对地符合历史实际,然而在当时能有如此的认识 则是难能可贵的。
特别有趣的是,《三迤随笔》在《罗摩人善唱》一篇里记载了来 自天竺、波斯的罗摩人(吉卜赛人)在洱海周围的活动情况。说他 们不分老少,成群结队地在大理一带“以唱乞、巫卜为生”,直至明 代,“怜其行踪若浮萍”,才让他们在大理、巍山、保山定居下来,融 合在当地民族之中。这是过去的史籍中从无记载,现代人闻所未 闻的史实。
对大理地区古代民情风俗记载,也是三部古佚书不可忽视的 部分,它远比唐代的《蛮书》、元代的《云南志略》详实得多。这部分 内容主要集中在《三迤随笔》中的《民家源说》和《蒙段时俗》两篇 里,其他一些篇章里也有零星记述。《民家源说》谈民家(白子)及 其先民洱河人(即河蛮)的社会风情和世态习尚;《蒙段时俗》,顾名 思义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风俗大观,依时序而记,类似南北朝时代 梁朝宗懔所著《荆楚岁时记》。书中关于“河蛮以母为尊”、石窟山 母器“阿白”、“三灵神会”的“日夜作歌”,以及岁首“群出背水”和敬 牛、三月“观音降魔会”、六月回星节、十月“扁米节”等等民俗活动, 对于我们研究民俗事象的源流、传承、演变是难得的材料。
(四)收录了大量的民间故事、民谣俚语、文人诗词,记栽了南 诏大理国时期的乐师和画师
三部古佚书有分散在各篇中的近60首风格各异、雅俗迥然的 诗词、民歌、俚曲、偈语,其作者有帝王、清平官、僧侣、王妃、学士、 猎户等。其中不乏上乘之作,如阁罗凤的《咏五凤楼》、凤伽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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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师曲》、段素英的《万人冢》、段功女宝姬的《离别诗》、段功夫人 高氏的《咏兰诗》、日本诗僧天详和本慧的《题杨黼〈风伯雨师对奕 图〉》和《悼段功》诗等,都是新发现的诗作。最为可贵的,是三部古 佚书还记录了当时的一些民歌,如南诏《民俗歌》:“忠于国君孝父 母,二十四节巧耕作,男婚女嫁有礼教,烧香敬神佛。”以及元延佑 年大理猎户陶二保唱的:“年年苍山把猎打,踏遍千山未成家,喜听 鸟语伴清泉,何处不为家。家有老母伴老父,弟兄姊妹三五人,唯 有我这陶老二,不爱院墙花。”这种“三七一五”的格式实际上就是 近代白族民歌的滥觴。三部古佚书还记录下来许多民间故事,如 “九隆神话”、“鸟吊山的传说”、“蛇骨塔”、“美人石”等,内容比现有 的类似传说更丰富,而且白族的原初民族特色更明显,如恶蟒名叫 “赤缚枯”,美人石名叫“周坤”,就是白族“红腹蛇”和“石头”的音 译。三部古佚书中还记载了南诏大理国时期的画师和乐师,这些 内容在现有史料中要么简略,要么阙如。在乐师中最有造诣的是 南诏慈爽张洪纲,他创作的《南诏奉圣东》(《新唐书》记为韦皋作), “音律之精,南中之冠”(《慈爽张洪纲》)。大理国爽司乐大夫段皓 德创作的《五华爨弄》和《南诏朝天乐》曾受宋徽宗的厚赏(《三迤随 笔•和誉中兴事》)。“天宝初,凤伽异王子携十八学子人京习技。 中有成为南诏一代宗师的画师李询仲成,世称神画大师,名振教坊 乐师张洪纲,琵琶神手赵元通”。李询仲成是大理人,曾“绘百佛 图、五百阿罗汉图于法王寺,而名渐扬”,他还画了《天宝大战图》、 《龙王行雨图》、《大士至收罗刹国》、《白国纪事图》等。丰佑时的宫 廷画师侬全善也给寺庙绘了不少壁画。大理国时期的爽陀赵贞元 也绘过不少壁画,如《段氏世源图》、《洱河世说图》、《太祖文武皇帝 受禅图》。赵贞元的弟子人物画师张胜温的生平及作品,在三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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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书中记载更为全面。他不仅创作了惊世之作《大理国画卷》,还 绘有《九隆说源》画卷四十余卷,《八百罗汉座像》十六卷,以及《白 洁辨夫图》、《达摩坐禅图》等。三部古佚书有关南诏大理国的艺术 记载,是大理地区民族艺术史的珍贵资料。
(五)关于大理古代科技、灾情、天象等自然科学的记载,虽然 所占份量不多,却十分难能可贵,也是颇为有趣的内容,足见作者 兴趣之广泛、见闻之博识、知识之丰富
有关地震的记载。《三迤随笔》中的《蒙段时俗》记:“南诏建国 地震三次。太和城宫殿尽毁,羊苴咩老城初毁于水后毁于地震。 史睑舍城毁于地震。”《叶榆旧说》记:“由南诏至元灭,大理五经大 地震,震必发大火,皆重建。”《和誉中兴事》记:“至辛卯(南宋政和 一年,公元1111年)夏,晦,地热水浑,六畜不安,地大震,月馀始 止。”除《淮城夜语》中的《地震说》一篇视地震为“巨鳌为害”的迷信 之说外,同书中的《地震有前兆》、《地震》等篇,对地震前的征兆作 了很有科学价值的具体描述。如:猫狗不进宅,鼠蛇外跑,鱼群往 外涌,塘水沸滚可煮蛋,“六月地生白毛,毛长三寸,百兽不安,夜见 地火”等等。
另外,对南诏苍山巅洗马潭水利工程、铸剑技术、山茶花及兰 花的品种和培植技术、捕蛇人的绝技、猎户寻兽迹的窍门、野人的 传闻,以及天火(陨石)、龙卷风、瘴气、飞碟等自然现象均有有趣的 记载。《三迤随笔》中的《哑姑泉》还对饮后曾使诸葛亮和兀良哈台 的士兵致哑的毒泉作了考证,认为这是受附近铜矿影响所致。《淮 城夜语》中的《毒菌》一则,讲赵州杨某全家误食毒菌后,见“红菌国 人”的故事。这纯粹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作者认为这是“幻境”、 “幻影”“以大解毒灌其父子而得救”,却是科学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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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谈谈佚书作者对某些史实的思想倾向,这种倾向经常流 露于作者笔端。在《三迤随笔》的《洪武定〈云南志〉》中,提到洪武 下诏修《云南志》时,李浩写道:“余观史书,文人之难难于编史。史 者,实事也。如实全写,书笔无情,难免有所触犯。故参与编史,写 到当今世界,一字重千金。余对义兄沐英言:‘修史之难,还难于蜀 道行。史臣怕修史如灶王爷上天奏本。对国朝好话多说,明哲保 身第一。’”接着写了一个调侃式的趣事:
如义兄次年入京,高帝问沐英:“官云南苦否? ”英答:“天 子圣明德昭。云南不苦,四季如春。冬不穿皮秩,夏至温和无 炎暑。那里溪水清凉回甜,喝多了也会拉稀肚子痛。打大理 那早上,将士心切,置生死不顾。有百馀战士,打下大理才来 料理,拉了一裤的稀。”引得高帝大笑。
总而言之,《大理古佚书钞》是一本很值得阅读、研究的古籍整 理新书。这本书包罗了明代以前大理地区的历史、宗教、民族、科 技、文化、艺术等多方面弥足珍贵的新史料,具有多学科的研究价 值。诚然,这三部明代古佚书不是正史,但所采撷的材料,或是亲 见亲闻,或是已佚典籍,从而提供了正史和现存野史所阙如的、来 自宫廷内史和民间见闻的生动有趣的记载。对于我们认识几百上 千年前的那段重要历史是很有裨益的。
总体说来,《大理古佚书钞》所编收的《三迤随笔》、《叶榆稗 史》、《淮城夜语》三部明代古佚书,其内容丰富,保存了很多可贵的 具有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的材料,使人们在轻松愉快的阅读中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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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颇饶趣味的多学科知识。然而,勿庸讳言,三部古佚书也存不少 局限。书中夹杂有某些神鬼志怪、荒诞不经的内容。尤其是在《淮 城夜语》中有不少篇什,如《万人冢边鬼》、《淮城判官》、《德胜驿多 鬼》等,故事生动,透过这些迷信及神圣迷雾,还可窥见时人的某些 意识观念及习俗;但通篇神鬼,情节荒诞,有因果报应等消极因素。 甚至在记述一些科学内容诸如族源时,也因神话的渗人,显得真伪 杂揉。另外,编排杂乱,个别内容(大理国王禅位为僧的人数)前后 抵梧,字句脱误、文义不连贯、别风淮雨之处也时有存在。但是,这 些问题的出现是多种因素造成的,也是难免的。一是三部古佚书 属于我国古代的特殊文体笔记小品一类,此类著作在我国汗牛充 栋。历来的研究者都认为,由于笔记有着特定的形成过程,大多都 有瑕瑜互见的特征,但多数则瑕不掩瑜。因为这类文章一般都是 缀辑琐语、记录异闻、叙述杂事,作者往往信笔记事,不求精确。因 此,材料零乱、真伪杂揉等就成了笔记体的通病,而“杂”正是笔记 的一大特点,不足为怪。二是三部古佚书的资料来源广泛,有内史 摘抄、街头巷语、道听途说、金石辑录,而有些材料本身就不十分精 确。就以大理国内史来说,据《三迤随笔》记述:“蒙段藏书,多为手 抄。至大理国初立制,凡官学归者,必亲抄史书二部储内府,佛经 三部储诸大寺,必亲写诸文十篇、诗词二十首交清平官,才识超群 者则重用。”(《南诏入学大理国沿之》)可见内史的庞杂。因此,李 浩在书中写道:“余观段氏诸官记事,多言蒙段诸事及历代记事,零 乱无章,文章不通者众。”另外,据李浩说,他所保存的这些“蒙段两 朝记事”中,“有部分夹民家语,余不谙,多为乡里记事、记碑,怪字 癖语,令人茫然费解”,因此无法卒读,也无法引用。三是作者并非 见诸经传的学士,他们只不过是有一定文字能力的秀才或下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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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平时偶有所得,随手记事,没有刻印流布以求声名的功利目的。 何况当时笔记内容还属犯讳之列,是不能公开刻印流传于世的。 四是三部古佚书是历经焚书浩劫的年代在特殊的条件下抄录保存 下来的,抄录者缺少抄写的宽松环境,产生鲁鱼亥豕亦在所难免。 应当说,抄录能够达到如此的水平,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在这三部古佚书的断句和校勘过程中,为了保留其资料价值, 我们除对个别明显的衍文、错字、别字作技术上的处理外,一般不 作更动,力求保持原貌。一般只注释已消失或仅存于民间口碑的 名物和事件,能够在现有书籍中查到的词语、事物就少注或不注。
我们整理出版这三部古佚书,旨在弘扬民族文化,为民族史的 研究提供新材料。如果这些材料能够引起广泛的关注,对地方民 族历史文化的深人探讨有裨益,我们也就欣慰了。